这话如五雷轰顶，让我震惊不已。
我差点就要压不住喉间的腥甜：“……你说什么？”
还没等到周衡之开口，门口柳若水就不悦的催促：“衡之哥，你快来啊，不是说好一起去祭拜我父亲吗？”
闻言，周衡之立马转身，只留下一句：“等我回来再去找你。”
马车远行，我再一次被理所应当的抛下。
我以为自己早已习惯，可心口的痛还是如大浪般袭来，压都压不住。
我踉跄地回到偏院，刚关上门就双腿一软，瘫倒在地。
没人顾过我的死活，我只能蜷缩的抱成一团，生生熬过发病时那钻心的痛。
不知过了多久，只发现身体越来越冷。
值得庆幸的是，心口好像没有那么疼了。
忽然，房门被人从外撞开。
居然是去而复返的楚焱，带着一身冷冽的寒风站在门口。
我强撑坐起，倔强地开口：“你来做什么？”
我不会傻到期盼，我这个‘好兄长’会突然来关心我。
楚焱默了瞬走上前，呼啸的冷风如刀子般涌进，割痛她的脸颊。
我还未从地上站起，头顶就传来楚焱无情的要求——
“明意，你也看出来了，若水真的不能没有周衡之，你就把人让给她吧。”
这刺耳又决绝的要求，直接让我心口都破了一个洞。
我几乎痛到都要喘不过气：“兄长，你可还记得，10岁之前，我是你最疼爱的亲妹妹？”
楚焱缄默。
我却觉得更加好笑了：“我是真不明白自己到底哪里做错了什么？是不是只有我死了，你们才会满意？”
“你失心疯了？”
楚焱厉声呵斥，掩盖他莫名的心虚。
“我失心疯？那就当我疯了吧，你去告诉你那疼爱的妹妹柳若水，不就是想要我的一切吗？很快，她就能如愿了。”
“你什么意思？”
我冷讽，指着门口：“兄长，但凡你关心过我一分，就该发现我此刻正莫名跌坐在地，而你却毫不过问！不送！”
楚焱这才发现她的狼狈，脸色一阵青红，到底还是转身离开。
我望着他决绝离去的背影，知道我们兄妹的情分已断，终还是没忍住红着眼说——
“如果能有选择，我一定不做楚明意。”
楚焱脚步一顿，随后更是步伐决然的离开。
等到男人彻底走远，我再也忍不住，狠狠喷出一口血。
“咳咳！”
我紧捂心口，看着地上那一摊鲜红，再也忍不出泪水砸落在血上，荡起道道委屈。
无力，疲惫瞬间侵袭了全身。
我眼前一花，再一次无力摊倒在地。
恍惚间，我好像看到了周衡之，那个清风霁月，说要一辈子对我好的男人，却又一次无情将我抛下。
我再也撑不住，彻底昏了过去。
……
迷糊间，也不知道过了多久。
等到我醒来时，才发现自己躺在了军营的帐篷里。
浑身像是被利刃划破肌肤，骨头生生被挖出般的疼。
军医见我醒来，眼里闪过怜悯：“楚将军，你可知你的身体已是强弩之末。”
我眼中一片平静，早在他们把柳若水身上的毒血换到我身上时，我就知自己的性命不足三年。
可没想到，这才短短一年，就不行了。
我苦涩一笑，没有过问自己为何在此，只提：“我……最多还有多少时日。”
军医不忍地比出一根手指。
原来只剩一个月了，难怪会这么痛……
军医都看不下去，不忍心的说：“将军，小人这里有瓶药，或许能缓解你身上的疼痛。”
“……多谢。”
吃过药，我撑着站起来，嘱咐着老军医：“这件事，还需请您保密。”
军医了然，将领为首，绝不能让军队乱了军心，这才点头俯首退了出去。
缓了一会，我终是放心不下军营，强撑着身子走出帐篷。
不料，正好遇见走过来的周衡之。
周衡之手里正端着一份红色帖子，等他看到我时，却慌忙将那帖子塞进袖中。
随后他走来，如什么也没发生般，温柔摸上我的额头：“脸色为何如此苍白，可是发烧了？”
我盯着这个自己曾经最爱的男人，他眼里还是熟悉的关切，可我却分不清，这关切到底代表什么？
是愧疚还是爱？
“要是我死了，你会难过吗？”
楚明意话落，周衡之双眸拧紧，不悦地道：“别说气话，我送你回楚府。”
“都是一家人，有什么误会不能好好说的？”
我没有力气挣扎，只能乘上马车同他回府。
刚被拉到柳若水房门口，我们刚要进去，就听里面的柳若水说——
“娘，我和衡之拜堂时，明意姐真的会来祝福我们吗？”